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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 這就是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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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片對新生活的歡呼聲和向往聲中,小平同志在同年9月份召開全國招生工作會議,並且於10月21日正式宣布恢覆高考。

在還沒有正式宣布恢覆高考之前,大家就已經開始議論紛紛,這個消息也讓李登峰柯莫愁等人看到了希望,因為他們從未放棄學習,而且成績優異(那個年代高考招生制度被取消,所以人們要上大學都要通過工農兵推薦和政策性推薦,要不是因為出身問題得不到推薦,恐怕憑他們的成績早已經上了大學),這也是父母親的希望!

可是面對窘迫的家還有生病的母親?柯莫愁猶豫了。即使恢覆了高考,她也仍然無法去做出選擇,因為她決不能舍了自己的母親!李登峰此時作為家裏的頂梁柱,也是同樣的心理,他無法為了自己的前途而舍棄了娘!

於是,大家各懷著心事,雖然心中充滿了渴望,可卻都是猶豫不決!在如此的機遇面前,不單考驗著人們的內心,也考驗著人與人之間的感情,他們二人暗下決心,彼此都希望犧牲自己來換得另一個人的明天!

就這樣,在巨大的機遇面前,原本的好事卻棒打了鴛鴦!柯莫愁也因此而一去無蹤……

李明珠講到了這裏,再一次感傷得痛不欲生!姐姐為了她們兄妹所做的這一切是她們心底最大的痛!三十年過去了,他們心底的痛始終都沒有撫平,除非不去想。可是包括她在內,每每想到這裏都會痛苦不堪,因為她們知道,正是因為柯莫愁的離家出走和勇敢的放棄,才成就了她們的今天,柯莫愁承受著比他們更深的痛!

今天,李明珠要原原本本的把這個心結講給李唯聽?可想而知李明珠此刻的心情!

李唯深受感染,那震驚感動的眼淚根本無法去控制,過去的傷痛既然已經觸碰,那就只能用感動來承受!

“姑姑,幹媽後來怎麽樣了?爸爸和媽媽又是怎麽回事?”李唯盡量的控制著情緒,繼續追問。

“後來怎樣了?後來怎樣了?”李明珠連說了兩句“後來怎樣了”,可是她的心裏也同樣是一片茫然!

就聽她接著痛苦的說:“後來怎麽樣我們根本不知道,要是知道了又何必分別了三十年?我只知道我和你大伯,還有你的爸爸媽媽,整整找了很多年,直到一次次的絕望!……”

李明珠再一次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,也再一次痛哭出聲。

李唯雖然想到了這樣的結果,可是仍然心底抽搐,雖然他還只是個剛滿成年的孩子,可世事的艱辛他卻也是可以想象的,他無法想象幹媽帶著精神失常的外婆是如何度過了流浪的那些年?他心底的感動無法言喻!

“姑姑!……幹媽她太偉大了!……”

此刻的李唯悲從中來,失去了母親的他,此刻對於這個幹媽倍顯珍惜,原來上一輩間的關系會如此的覆雜?幹媽,爸爸,媽!

“是啊!她為我們所做的犧牲太大了!”雷厲風行的李明珠,此生都沒有像這般情緒不受控制?就看她再一次平覆了一下心情,然後繼續幽幽的回憶……

當年柯莫愁走的時候,除了幾件衣服,其它的什麽都沒有帶走,只留下了兩封信。一封留給了李登峰,一封留給了任月。她在信中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李登峰和李卓峰一定要抓住高考的機會,還說她安頓好後還會回來。她知道李家兄弟的心理,這麽說純粹是讓他們能夠安心!

她同時還關照李卓峰和李登峰暫時不要去找她,要全力備戰高考,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母親!還說如果考不好,她就不回來!兄弟二人果然不敢不聽她的話,於是開始全力覆習準備高考。

柯莫愁在另一封信中拜托好姐妹任月,因為她再清楚不過任月對於李登峰的感情?因此她才關照任月,希望她能夠好好的照顧李登峰。就這樣,柯莫愁從此音訊全無!

當年的高考,兄弟二人,還有任月都金榜題名,本來他們還以為只要自己考上了大學,那麽柯莫愁就會回來?因為這是信中的約定!可結果則不然!

從此之後,李家三兄妹拼命的尋找,可結果都以失望告終!李登峰甚至於差一點一度放棄了學業。而恰恰在此時,一個重要的人物出現了,才最終改變李登峰的決定。

這個重要的人物叫田崇文,他是李家兄妹的一個叔叔,是他們父親曾經的秘書長。在他的關心勸說和幫助下,最終李家兄第心底懷揣著一點希望各自入學。可直到離家的那一刻,他們都沒想到,與柯莫愁的分別,近乎成了永別。

李登峰從柯莫愁失蹤的那一刻起,整整苦尋了十年!在一次次的傷心絕望之餘,任月帶著柯莫愁的重托,始終沒有離開過李登峰的身邊,她一直在默默的關心,默默的等待,默默的愛!她也同樣為了心中的李登峰,放棄了身邊所有的追求者。

而最終在分別十年後,十年生死兩茫茫!任月的守候最終換來了收獲,李登峰與她二人在柯莫愁失蹤的十年後,終於走到了一起……”

……

往事講到了這裏便沒有了下文,因為柯莫愁走之後的事也是李明珠所不知道的!

李唯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,他沈默無言,心底裏剩下的只有悲傷與感動!原來父母親的今天也都是幹媽給的。幹媽啊!怪不得媽媽走後我總錯覺的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媽,難道真是媽媽在天上的保佑嗎?既然是媽媽的保佑,那麽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媽!我要向對媽媽一樣孝敬你一輩子!

他們又相互平靜了一會,李明珠還要留在公司處理未交待的事務,同時還要等待保姆送來給姐姐準備的餐盒。而李唯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,他還擔心在醫院的母親,所以雖然心潮澎湃,他還是取車開往了醫院。

一路上,李唯的心久久都無法平靜,這些往事帶給他的觸動太大了,恐怕一時半會都無法完全消化,他只能心中充斥著的感動,堅定著信心……

李唯拎著一包東西來到了住院部,他的心還是震動不已!結果還沒等走到病房,就看到許哲遠拎著暖水瓶從病房裏走了出來。

李唯腦海裏回想著剛才的那些感動,當看到了許哲遠,他的心情又一次激動了!他不管不顧的幹脆把那一包東西扔在了地上,上半身抽搐著緊緊的抱住了許哲遠一動不動。

他的舉動又把許哲遠弄得莫名其妙,趕緊對他說:“餵!我說你又怎麽了?幹嘛抱著我不放?”

他感覺李唯似乎很激動,是什麽事又刺激了這小子的柔弱神經呢?難道就是因為母親和他們李家的淵源?

李唯鼻子有些發酸,心裏面除了感動就剩下了酸楚,其實他也不想這麽唧唧歪歪的和許哲遠抱著不放,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,因為他珍惜、他滿足,他為擁有而感動!所以面對這個哥哥,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膩歪著舍不得分開,你越說我抱得越緊。

許哲遠被他抱著,也無可奈何,心想不管你耍哪一出都由著你吧!

最後,李唯雙手使勁的拍了拍許哲遠的後背,然後才放開。

“哎呦!你弄疼我了,你小子又抽什麽瘋啊?”許哲遠皺著眉,拎著暖水瓶關心的打量著李唯。

“沒事,我願意!”李唯恢覆了平靜,又變回了一副就這麽著你能把我怎麽樣的表情。

許哲遠沖他豎了豎眉毛,又用手指了指他的鼻子,然後無奈的“嘶”的一聲長吸了一口氣。

李唯拎起了那包備品轉身就走,甩了一句:“我去看咱媽!”

“你輕點!咱媽剛睡,讓她多睡一會!”許哲遠趕緊提醒。

“哦?”李唯回頭看了一眼許哲遠,然後又說:“我知道了,我先把東西送進去!”

許哲遠看他躡手躡腳的樣子就放心了,於是轉身打水去了。

李唯小心翼翼的來到病房,又把東西輕輕的放在床頭櫃上,然後註目看了看幹媽,又仔細的聽了聽鼻息。他心想著幹媽的偉大,想著她這麽多年來的辛苦,心底裏不禁充滿了無限的親切與愛!

看著幹媽熟睡的安詳模樣,李唯想,看來幹媽太累了,她真的可以安穩的睡下了!於是,他怕自己打擾了幹媽,也怕自己的電話突然響起,所以又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間,坐在了病房外面的座椅上。

許哲遠打水回來,看到李唯坐在椅子上,於是他也坐在了椅子上。

李唯摟著許哲遠的肩膀對他說:“誒!我說哥,你說咱倆是不是上天註定的緣分?我從來沒有有想過還有像你這樣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哥?你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像我這樣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吧?”

許哲遠微楞了一下,歪頭看了看李唯,李唯的目光註視著前方,就似前方就是遠方!

然後他回轉頭,也像李唯的神情一樣,目光註視著前方悠悠的說:“是啊!真沒想到我會有你這麽樣一個弟弟!你說命運怎麽就把咱倆扯到一起了呢?”

李唯又緊了緊摟著的許哲遠的肩膀,然後把自己的頭靠在許哲遠的肩頭,感慨的說:“有兄弟的感覺真好!”

“嗯!”許哲遠也感慨的“嗯”了一聲,此刻他們二人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,簡單的話語卻完完全全的發自內心!

雖然這一年多的生活中有快樂有悲傷,有打鬧也有感動,可是如果沒有上輩子就註定了的緣分,沒有這般同病相憐,沒有這麽血濃於水的感覺,他們會有這樣的幸福感嗎?

上天就是那樣的神奇,讓分別了三十年的親人因為兩個孩子而重新走到了一起!那些愛與被愛、擁有與放棄、得到與失去,在大喜大悲間述說著人世間的真情,讓人感動,發人深省,同時也讓兄弟二人的感情越來越深!

他們彼此依偎著頭靠著頭,心裏面感慨著感謝上天,感謝他創造了神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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